送别
清晨五点,老周就醒了。他轻手轻脚地起床,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女儿一家。厨房里,他打开冰箱,取出昨晚和好的面团。女儿最爱吃他包的韭菜鸡蛋饺子,今天要赶在他们出发前包好。
面团在案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,老周熟练地揉搓着。月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,照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。这双手,曾经抱着襁褓中的女儿,教她写第一个字,为她扎第一个辫子。
"爸,您怎么起这么早?"女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老周回头,看见女儿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,睡眼惺忪。
"睡不着了,给你们包点饺子路上吃。"老周笑着说,手上的动作没停。
女儿走过来,像小时候一样从后面抱住他:"爸,您别忙活了,再睡会儿吧。"
老周摇摇头:"你们一年就回来这么几天,爸想多给你们做点好吃的。"
天渐渐亮了,女婿和外孙女也起来了。老周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,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,心里既满足又酸楚。
收拾行李的时候到了。老周站在一旁,看着女儿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。外孙女抱着他送的布娃娃,依依不舍地说:"外公,我会想你的。"
"想外公了就视频。"老周摸摸她的头,声音有些哽咽。
楼下,车子已经发动。老伴拉着女儿的手叮嘱个不停,老周站在一旁,想说些什么,却只是不停地搓着手。
"爸,妈,我们走了。"女儿红着眼圈说。
老周点点头:"路上小心,到了打个电话。"
车子缓缓启动,老周站在原地,看着尾灯在晨雾中渐渐模糊。他想起三十年前,送女儿去上大学的情景。那时候,女儿还会扑进他怀里哭。现在,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,别人的母亲了。
回到空荡荡的家里,老周坐在沙发上发呆。茶几上还摆着外孙女没拼完的拼图,沙发上散落着几根她的发绳。老伴在厨房收拾碗筷,水声哗哗地响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老周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。他突然觉得,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家,变得陌生而空旷。
"老头子,把春联揭了吧。"老伴在厨房里喊。
老周站起身,慢慢走到门口。红色的春联已经有些褪色,他小心翼翼地揭下来,生怕撕破了。就像小心翼翼地,把这几天的热闹和欢笑,都收进记忆里。
揭下的春联放在茶几上,老周坐在沙发上,看着空荡荡的门口。风吹进来,带着初春的寒意。他想起女儿临走前说的话:"爸,等天气暖和了,接您和妈去我们那儿住段时间。"
老周知道,那只是安慰。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,就像小鸟长大了,总要飞向自己的天空。
他站起身,开始收拾屋子。把外孙女的玩具收进柜子,把女儿用过的毛巾叠好。每一样东西,都带着离别的温度。
夜幕降临,老周坐在餐桌前,面前摆着中午剩下的饺子。咬一口,还是那个味道,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窗外,邻居家的欢笑声隐约传来。老周放下筷子,走到阳台上。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,像无数个等待归人的眼睛。
他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,轻轻叹了口气。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,带着初春的寒意,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鞭炮硝烟味。
这个年,又过完了。
社区活动
夜幕完全降临,老周站在阳台上,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。老伴收拾完厨房,走到他身边,轻轻叹了口气。
"回屋吧,外头冷。"老伴拉了拉他的衣袖。
老周点点头,跟着进了屋。电视里正重播着春晚,热闹的歌舞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老周拿起遥控器,换了个台,是部老电影。
"你说,小慧他们这会儿到哪儿了?"老伴一边织毛衣一边问。
老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:"应该快出省了吧。"他拿起手机,屏幕还停留在和女儿的聊天界面。最后一条消息是女儿发来的:"爸,我们上高速了。"
厨房里传来滴水声,老周起身去查看。水龙头有些松动,他记得是女婿前天修过的。当时女婿跪在地上,笨手笨脚地拧着螺丝,外孙女在旁边递工具。老周站在门口,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心里既欣慰又酸楚。
修好水龙头,老周回到客厅。老伴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织了一半的毛衣。老周轻轻拿过毛衣,发现是给外孙女织的。粉色的毛线,织了一半的小兔子图案。
他轻手轻脚地给老伴盖上毯子,拿起手机走到阳台。夜色中,远处的高速公路像一条发光的丝带,蜿蜒向远方。老周想象着女儿一家正在这条路上奔驰,心里既牵挂又落寞。
第二天一早,老周就醒了。他习惯性地走到女儿住的房间,推开门才想起人已经走了。床上整整齐齐,仿佛没人住过。只有床头柜上摆着的外孙女的发卡,证明他们曾经回来过。
老周拿起发卡,是个粉色的蝴蝶结。他记得外孙女特别喜欢这个发卡,临走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,原来落在这里了。
"老头子,吃饭了。"老伴在厨房喊。
早餐是昨天剩下的饺子,老周咬了一口,觉得味道不如昨天好。老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,说:"等会儿我去买点新鲜韭菜,咱们再包点。"
老周摇摇头:"算了吧,就咱俩,吃不了多少。"
吃完饭,老周拿起扫帚打扫院子。地上还留着鞭炮的碎屑,红红的一片。他想起外孙女放鞭炮时又害怕又兴奋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
打扫完院子,老周坐在门槛上晒太阳。邻居老李提着菜篮子路过,笑着问:"老周,孩子们都走了?"
"走了。"老周点点头。
"我家那个也是,昨天就走了。"老李叹了口气,"现在这些孩子,工作都忙,能回来几天就不错了。"
老周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看着地上的影子。阳光很好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,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中午,女儿打来电话报平安。老周听着电话那头外孙女叽叽喳喳的声音,脸上终于有了笑容。老伴抢过电话,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半天。
挂了电话,老伴说:"小慧说,等五一放假再回来。"
老周点点头,心里却明白,五一假期短,女儿未必能回来。他想起去年五一,女儿说工作忙,只打了个电话。
下午,老周去菜市场买菜。路过一家玩具店,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去。店主认识他,笑着问:"老爷子,给外孙女买玩具啊?"老周摇摇头:"就看看。"
他在店里转了一圈,最后买了个会唱歌的洋娃娃。店主帮他包装好,说:"等孩子下次回来就能玩了。"
回到家,老周把娃娃放在女儿房间的床头。老伴看见了,说:"你又乱花钱。"
老周没说话,只是轻轻摸了摸娃娃的头发。
晚上,老周躺在床上,怎么也睡不着。他想起女儿小时候,也是这样抱着娃娃睡觉。那时候,家里虽然不富裕,但每天都很热闹。
现在,房子大了,生活好了,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第二天,老周去社区活动中心下棋。老伙计们都在,大家聊着各自的孩子。有人说儿子在国外,一年才回来一次;有人说女儿嫁得远,过年都没回来。
老周听着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比起这些老伙计,自己还算幸运的。
下完棋回家,老伴正在整理相册。老周凑过去看,都是女儿小时候的照片。有第一次上学的,有毕业典礼的,有结婚时的...
"时间过得真快啊。"老伴摸着照片说。
老周点点头,拿起一张女儿小时候的照片。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,笑得灿烂。那时候,他觉得女儿永远都会在身边。
晚上,老周做了个梦。梦见女儿还是个小女孩,拉着他的手要去公园玩。他高兴地答应了,却在要出门时醒了。
睁开眼睛,天还没亮。老周躺在床上,听着老伴均匀的呼吸声,突然觉得鼻子发酸。
他知道,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。孩子们会越来越忙,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。而他和老伴,只能在这空荡荡的家里,守着回忆过日子。但老周也明白,这就是生活。孩子们有自己的人生,就像当年的他一样,为了生活不得不离开父母。
天亮了,老周起床做早餐。他决定,今天要包饺子,就包女儿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。虽然只有两个人吃,但他想,也许哪天女儿突然回来,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了。老伴起床时,看见老周在厨房忙碌,笑着说:"今天怎么这么勤快?"老周没回答,只是专注地揉着面团。阳光照进厨房,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。这一刻,他忽然觉得,生活虽然寂寞,但还有希望。
因为,无论孩子们走多远,这里永远是他们的家。而他和老伴,会一直在这里,等着他们回来。
日常生活
清晨五点,天还没亮,老周就醒了。他轻手轻脚地起床,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老伴。厨房里,他熟练地煮上稀饭,又拿出昨晚和好的面团,准备蒸几个馒头。
面团在案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,老周一边揉面,一边听着卧室的动静。他知道,再过十分钟,老伴就该醒了。
果然,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老伴披着外套走进厨房,睡眼惺忪地说:"老头子,怎么又起这么早?""睡不着了。"老周笑着说,"你去洗漱,馒头马上就好。"
老伴摇摇头:"你呀,就是闲不住。"说着,她打开冰箱,拿出两个鸡蛋,"今天煎荷包蛋吧,你最爱吃的。"
厨房里渐渐飘起香气。老周站在灶台前,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,突然想起女儿小时候。那时候,每天早上他都会煎两个荷包蛋,一个给女儿,一个给老伴。"想什么呢?"老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"想起小慧小时候了。"老周说,"那时候她总嫌蛋黄太干,非要蘸酱油吃。"
老伴笑了:"可不是,现在她女儿也这样,遗传的。"
早餐很简单,稀饭、馒头、荷包蛋,还有一碟咸菜。老周和老伴面对面坐着,安静地吃着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照在餐桌上,温暖而宁静。
吃完饭,老伴收拾碗筷,老周拿起扫帚打扫院子。地上落了几片梧桐叶,他仔细地扫成一堆。老伴端着洗衣盆出来,看见他在扫落叶,说:"等会儿我去买菜,你想吃什么?"
"随便吧。"老周说,"要不买点韭菜,包饺子?"老伴点点头:"好,正好冰箱里还有肉馅。"
扫完院子,老周坐在门槛上晒太阳。老伴晾完衣服,提着菜篮子出门了。老周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起年轻时。那时候,老伴总是扎着两条麻花辫,走路一蹦一跳的。
现在,她的背影有些佝偻了,脚步也变得缓慢。老周心里一酸,站起身说:"等等,我跟你一起去。"
菜市场里人声鼎沸。老周跟在老伴身后,看着她熟练地挑选蔬菜。卖菜的大妈认识他们,笑着说:"周老师,今天又来买菜啊?"
老周点点头:"是啊,买点韭菜包饺子。"
"您家饺子可好吃了。"大妈说,"上次在活动中心尝过,到现在还惦记着呢。"
老伴听了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:"那是,我家老头子包的饺子,皮薄馅大,可香了。"
买完菜回家,老周开始准备包饺子。老伴在厨房和面,他则坐在餐桌前切韭菜。阳光照在案板上,韭菜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。
"老头子,你切细点。"老伴在厨房里喊。
"知道啦。"老周应着,手上的动作更仔细了。
包饺子时,老周和老伴配合默契。一个擀皮,一个包馅,不一会儿就包了一大盘。老伴看着整齐排列的饺子,说:"这么多,咱俩吃不完吧?"
"给王大爷送点去。"老周说,"他老伴住院了,一个人在家。"
老伴点点头:"好,等会儿我去送。"
煮饺子时,老周站在灶台前,看着锅里翻滚的水花。老伴在旁边调蘸料,突然说:"老头子,你说小慧他们这会儿在干嘛?"
老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:"应该快吃午饭了吧。"
"也不知道他们吃得好不好。"老伴叹了口气,"小慧总说工作忙,连饭都顾不上吃。"
老周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看着锅里的饺子。他知道,老伴又在想女儿了。
吃完午饭,老伴去给王大爷送饺子。老周坐在院子里,看着晾衣绳上随风飘动的衣服。阳光很好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,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下午,老周去活动中心教书法。老伴则在家里收拾房间,把女儿和外孙女的照片擦得锃亮。
傍晚,老周回到家,看见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。老伴笑着说:"我又包了点,怕你晚上饿。"
老周心里一暖,坐下来大口吃起来。老伴坐在对面,看着他吃,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。
吃完饭,老周和老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新闻里播着春运的消息,老伴突然说:"老头子,等天气暖和了,咱们去小慧那儿住几天吧?"
老周点点头:"好,等五一放假就去。"
晚上,老周躺在床上,听着老伴均匀的呼吸声。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,照在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上。照片里,女儿笑得灿烂,外孙女调皮地做着鬼脸。
老周轻轻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。他知道,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虽然孩子们不在身边,但有老伴陪着,日子依然温暖而充实。
健康情况
清晨,老周照例五点起床。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,准备煮稀饭。突然,一阵头晕袭来,他赶紧扶住灶台。
"老头子,你怎么了?"老伴的声音从卧室传来。
老周深吸一口气,强撑着说:"没事,就是起猛了。"
但老伴已经披着外套出来了。她打开灯,看见老周脸色苍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"你坐着,我去拿血压计。"老伴说着,快步走进卧室。
老周坐在餐桌前,感觉心跳得厉害。他知道,自己的高血压又犯了。最近总觉得头晕,但他一直没当回事,怕老伴担心。
老伴拿着血压计出来,熟练地给老周量血压。"180/110!"她惊呼,"这么高,得去医院!"
老周摆摆手:"没事,休息会儿就好了。"
"不行!"老伴难得强硬起来,"上次医生就说要定期复查,你总是不听。"
在老伴的坚持下,老周只好去了医院。医生检查后,严肃地说:"周老师,您这血压太高了,得住院观察几天。"
老周一听就急了:"住院?不行不行,我下午还要去教书法呢。"
"命重要还是书法重要?"老伴瞪了他一眼,"听医生的!"
就这样,老周住进了医院。病房里,他躺在病床上,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落下,心里烦躁不安。
"老头子,你别着急。"老伴坐在床边,削着苹果,"我已经给小林打电话了,让她帮忙代课。"
老周叹了口气:"我就是闲不住。"
"闲不住也得闲。"老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,"医生说了,你这病就是累出来的。以后得注意休息,按时吃药。"
老周接过苹果,咬了一口,突然想起什么:"那家里的饺子..."
"放心吧,我都包好了。"老伴笑着说,"等你出院,咱们一起吃。"
住院期间,老周认识了不少病友。隔壁床的老李也是高血压,但他很乐观,整天笑呵呵的。
"老周啊,咱们这把年纪,得学会服老。"老李说,"我以前也不信邪,总觉得身体好得很。结果上次差点中风,可把我吓坏了。"
老周听了,若有所思。他想起自己最近总是头晕,却一直没当回事。要不是老伴坚持,他可能也会像老李一样,等到出大事才后悔。
三天后,老周出院了。医生叮嘱他要按时吃药,定期复查,还要注意饮食和休息。
回到家,老周看着熟悉的院子,突然觉得格外亲切。老伴扶着他进屋,说:"你先休息,我去热饺子。"
老周坐在沙发上,看着老伴忙碌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。他知道,自己得好好保重身体,不仅为了自己,也为了这个一直陪伴他的人。
从那天起,老周开始注意养生。他按时吃药,每天量血压,还跟着老伴学做健康餐。活动中心的书法课,他也减少了课时,把更多时间留给了自己。
老伴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。她的膝盖经常疼,上下楼都很吃力。老周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"咱们去医院看看吧。"老周劝道。
老伴摇摇头:"老毛病了,没事。"
但老周坚持,硬是拉着老伴去了医院。检查结果出来,是关节炎,需要长期治疗。
"以后重活我来干。"老周说,"你就负责指挥。"
老伴笑了:"你呀,就会说好听的。"
从那以后,老周包揽了大部分家务。他学会了用洗衣机,还会做简单的饭菜。虽然有时候会把菜炒糊,但老伴总是笑着说:"好吃,比饭店的强。"
渐渐地,老周和老伴的生活有了新的节奏。他们每天一起散步,一起做健康操,还报名参加了社区的健康讲座。
有一天,女儿打来视频电话,看见父母精神焕发的样子,惊讶地说:"爸,妈,你们看起来比我还年轻!"
老周笑着说:"那当然,我们现在可是养生达人。"
老伴在一旁补充:"你爸现在可厉害了,会做营养餐,还会给我按摩呢。"
女儿听了,既欣慰又愧疚:"对不起,以前总让你们操心。现在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,等我们回去,一定要跟你们学养生。"
挂了电话,老周和老伴相视一笑。他们知道,健康是最大的财富。只有保重身体,才能更好地享受生活,等待孩子们回家。
夕阳西下,老周和老伴坐在院子里,看着天边的晚霞。微风拂过,带来阵阵花香。老周轻轻握住老伴的手,说:"咱们要一直这样,健健康康的,等着小慧他们回来。"
老伴点点头,眼里闪着泪光:"好,一直这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