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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2-13 20:55:42

精选章节

我的手指刚触到门环,祠堂里的长明灯突然齐刷刷熄灭。月光从雕花窗棂渗进来,在地面织成一张惨白的蛛网。

"阿璃,你终于回来了。"二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某种黏腻的湿气。我转身时看见他左手小指上缠着绷带,暗红的血渍在纱布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。

三天前接到电话时,我正在收拾出租屋的行李。奶奶咽气前死死抓着接生婆的胳膊,指甲抠进对方苍老的皮肤里:"七月半,子时三刻,要穿绣金线的红嫁衣......"接生婆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,"等我们进去收殓,老太太的尸首......不见了。"

此刻站在苏家老宅门前,我闻到了熟悉的艾草混着铁锈的味道。门廊下的铜铃无风自动,叮铃一声惊飞了檐角栖着的乌鸦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楠木门,正厅里停着的黑漆棺材盖板错开一道缝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绸缎内衬——本该躺着奶奶的地方,只有三根缠绕着青丝的白蜡烛。

"这是老太太留给你的。"二婶从阴影里递过来一个檀木盒子,腕上的银镯子撞出细碎的响。盒盖掀开的瞬间,我看见了那支缠满红线的绣花针,针尖还凝着暗褐色的血珠。突然有冷风擦过后颈,盒底压着的黄纸符簌簌抖动,露出半行褪色的朱砂小楷:癸未年七月初七......

二楼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拖着绣鞋在木地板上打转。二叔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,他脖子上那道陈年伤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。我想起奶奶说过,那是他七岁那年跌进祠堂前的荷花池落下的,当时池面上漂满了腐烂的并蒂莲。

午夜我被布料撕裂声惊醒时,月光正照在梳妆台的铜镜上。镜面蒙着层水雾,有谁用指尖在上面画了朵并蒂莲。顺着滴水的痕迹望去,走廊尽头那扇封了五十年的雕花木门,此刻正缓缓渗出血色的液体。

"那是你祖姑奶奶的绣房。"二婶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,她发间的银簪闪过寒光,"民国二十八年,她穿着自己绣的嫁衣投了井。第二天井台上开满血色的彼岸花,每片花瓣上都绣着金线。"

我摸到门把手上的铜锁已经锈蚀,推开门的瞬间,腐朽的丝绸气息扑面而来。老式绣架上的红盖头才完成一半,金线绣的龙凤在烛光下扭动着身躯。突然有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踝,低头看见一段褪色的红绸正顺着小腿往上爬,布料上密密麻麻绣着生辰八字。

阁楼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,我举着蜡烛往上照时,终于看见了那件传说中的嫁衣。殷红的缎子像剥下来的人皮,金线刺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中舒展花瓣,领口处沾着几根花白的头发。嫁衣突然无风自动,袖口甩出一本泛黄的日记,最新一页的墨迹还未干透:

"他们逼我嫁给死人,却不知那口棺材根本就是为我准备的。子时三刻,我会穿着这件浸过尸油的嫁衣,把苏家每一寸砖瓦都绣进地狱......"

脚步声在楼梯口戛然而止。我转身时看见二叔举着斧头站在阴影里,他脖子上的青斑已经蔓延到下巴:"阿璃,你不该打开这个盒子。"斧刃劈下来的瞬间,嫁衣突然腾空而起,宽大的衣袖缠住二叔的脖颈,将他整个人吊上房梁。

铜镜里映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,她戴着凤冠的脸正在和我慢慢重合。手腕传来灼痛,低头看见皮肤上浮现出与嫁衣相同的金色纹样。窗外传来唢呐声,井台上的彼岸花在月光下疯狂生长,每一朵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。

阁楼地板下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,我捡起那根缠着红线的绣花针,发现针尖正在渗出新鲜的血珠......

我握着绣花针的手指突然痉挛,针尖渗出的血珠滴在翡翠顶针上。祖母年轻时的面容在翡翠里浮动,十九道血纹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。

楼下传来银器碰撞的脆响,二婶的簪头裂开细缝,露出里面发黑的傀儡线。"好孩子,该绣完这幅百子千孙帐了。

"祖母的声音从顶针里渗出,我的手腕不受控制地穿针引线。金线刺入皮肤的瞬间,铜镜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时空——1943年的绣房里,脸色青白的祖姑奶奶正用同样的姿势刺绣,她每落一针,井底的尸骨就生长一寸。

二叔的斧头突然调转方向劈向墙壁,飞溅的木屑里露出暗格中的人皮绣谱。那些风干的皮肤上用金线绣着苏家历代女子的生辰,最新一张皮子上墨迹未干,正是我的八字。

二婶的银簪彻底断裂,接生婆僵直着身子从门外走进来,后颈插着三根淬毒的绣花针。

"你以为诅咒是七十年前开始的?"翡翠里的祖母突然睁眼,顶针内侧浮现出十九个少女的缩影,"从太姑奶奶用丫鬟性命续命开始,每代都要献祭一个处子......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我的血正顺着金线流向绣架,那些未完成的龙凤突然开始吞吃丝线。

血月穿透雕花窗的瞬间,祖姑奶奶的嫁衣突然裹住我的身体。二婶操控的傀儡线缠上脖颈时,翡翠顶针突然爆裂,十九道幽蓝魂魄嘶吼着撕碎她的裙摆。

我听见井底传来此起彼伏的抓挠声,那些被吞噬的少女正顺着血线攀爬。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井台的木槿花上,我的最后一针恰好刺穿绣绷。

并蒂莲的根须扎进老宅每块砖石,祖母的尖叫随着晨雾消散。铜镜里的祖姑奶奶对我微微一笑,她手腕的金色纹样正渐渐淡去,而我绣完的嫁衣上,并蒂莲的根系已经缠住了整个村落的轮廓。

我手腕上的金纹突然开始游动,翡翠顶针的碎片扎进皮肤,十九道魂魄顺着血管在我体内翻涌。铜镜里的时空重叠越来越清晰,1943年的绣架正透过血雾与现在的嫁衣产生共鸣。

"要同时刺破两个时空的阵眼。"祖姑奶奶的声音从镜中渗出,她的指尖穿透镜面按住我执针的手,"看绣绷的经纬线。"

血珠滴落的瞬间,金线在绸缎上显露出双重纹路——现代嫁衣绣着村落地脉,民国那件则呈现老宅结构。两幅刺绣在镜中交汇处,正是后院那口血莲井的位置。

阁楼地板轰然塌陷,我坠入散发着腐臭味的密室。成排的玻璃罐里漂浮着少女头颅,每张苍白的脸上都刺着金色八字。最深处的水晶棺中躺着穿明制嫁衣的女尸,她手中的绣绷竟与祖姑奶奶的一模一样。

"这才是第一代献祭者。"翡翠里的魂魄突然尖啸,"苏家从万历年间就开始......"

二婶的傀儡线突然缠住水晶棺,接生婆腐烂的手指撕开自己的脸皮,露出里面布满针孔的真容——正是民国时期就该死去的初代接生婆。她的脊椎裂开,钻出沾满血污的绣线,瞬间将整个密室织成蛛网。

嫁衣突然收紧,金线勒进我的锁骨。祖姑奶奶在镜中抓住我的手腕,针尖同时刺穿两幅刺绣的阵眼。密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碎裂声,玻璃罐中的头颅齐刷刷睁开眼睛,十九道金线从她们口中射出,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破阵绣纹。

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,我跟着金线的指引冲出密室。血月下的井台已经变成巨大的莲花萼,每一片花瓣都是翻卷的人皮。祖母的尸首从井中升起,她的皮肤上布满会蠕动的刺绣纹路。

"好孙女,来替奶奶补完这幅往生图。"她的天灵盖突然翻开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绣花针。井水化作血线缠住我的脚踝,将我拖向不断渗出黑雾的井口。

祖姑奶奶的嫁衣突然自焚,蓝火中浮现出所有受害者的生辰八字。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绣花针上,就着井水在手臂上快速绣出反咒纹。当最后一针落下时,井底的千年女尸突然坐起,她嫁衣上的金线正迅速褪色。

"苏家盗我冥婚绣谱时,就该想到今日。"女尸的盖头被阴风掀起,露出没有五官的脸。她的衣袖扫过之处,老宅的砖瓦开始崩解,露出内里森森白骨砌成的真实模样。

十九道魂魄从我体内冲出,在空中结成往生阵。接生婆的傀儡线被血莲根茎反噬,二叔的斧头在月光下锈成粉末。当第一声鸡鸣传来时,女尸化作青烟消散,我手腕的金纹转为暗红色,井台上残存的彼岸花突然都变成了纯白的木槿。

晨雾散去时,老宅只剩下一地灰烬。风穿过废墟中的绣架,未完成的红盖头轻轻飘落在我掌心,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四个褪色的字:好自为之。

井水漫过脚踝时,我闻到了腐烂木槿花的气味。祖母天灵盖里的绣花针突然全部倒立,针尾渗出粘稠的黑血。那些血珠坠入井口的瞬间,水下传来丝绸撕裂的声响。

"小心水草。"祖姑奶奶的警告迟了半拍。我的小腿被滑腻的物体缠住,低头却看见无数女人的长发正从井壁缝隙钻出,发丝间缠着褪色的红头绳。翡翠顶针的残片在掌心发烫,十九道魂魄突然具象化成幽蓝丝线,将那些蠕动的头发绞成碎片。

当我的手指触到井底淤泥时,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。浑浊的水中漂浮着细小的金箔,拼凑出一幅残缺的刺绣纹样——正是明代女尸嫁衣上的并蒂莲。腰间突然一紧,祖姑奶奶的腰带缠着我冲出水面,井台上却站着个穿蓑衣的佝偻身影。

接生婆的斗笠下滴着黑水,她举起爬满蛆虫的手指向西厢房:"三更天,绣魂要见血。"话音未落,那具蓑衣突然塌陷,数十只灰蛾从空荡荡的布料里飞出,每只翅膀上都印着残缺的八字。

西厢房的雕花窗突然透出烛光,1943年的绣架虚影与现实的拔步床重叠。我踢开房门时,看见二叔正用斧头劈砍空气,他的瞳孔已经变成绣线缠绕的漩涡。床幔无风自动,露出底下正在腐烂的龙凤被——被面上用金线绣着我和祖姑奶奶的生辰。

"时辰到了。"二婶的声音从房梁传来。她倒悬的身体正在渗出银线,那些丝线穿过瓦缝与星空相连,在天幕上织出巨大的傀儡符。我举起绣花针刺向符眼时,明代女尸的盖头突然蒙住视线,血腥味中响起童谣般的吟唱:

"寅时绣魂,卯时收针,红线缠棺,金线锁魂......"

翡翠里的魂魄突然集体哀鸣,我的手腕不受控制地在虚空刺绣。金线穿过二叔的太阳穴,将他钉在浮现的往生阵中央。当晨光刺破云层时,他的身体突然干瘪成空皮囊,密密麻麻的绣纹从领口爬出,在地面组成新的诅咒图谱。

正午的日头照在黑棺上,棺盖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黏液。我掀开棺木时,本该空荡荡的绸缎内衬上,赫然躺着穿现代睡衣的自己。尸体的手腕正在渗血,金纹沿着棺木纹路爬满整个祠堂。

铜镜突然炸裂,无数碎片映出不同年代的场景:1937年的祖母跪在井边吞针、2005年的母亲在产房绣符、还有此刻正在腐烂的"我"。当我要触碰棺中尸体时,祖姑奶奶突然从镜中伸手拽住我:"看她的脚踝!"

尸体的袜口露出半截青色刺青——是苏家女子及笄时才会纹的莲花烙。但这个图案本该在我十八岁那年出现,而现在的我分明才二十二岁。棺木突然剧烈震动,尸体的眼皮猛然睁开,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沾着血丝的绣线。

后院传来树木倒伏的巨响。那棵百年槐树的根系翻出地面,缠绕着七具贴着黄符的童尸。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缠红线的绣花针,针尾系着的木牌上用朱砂写着我的名字。树冠间垂落的银丝突然收紧,将童尸吊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
"是续命阵。"明代女尸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,"你们苏家连未出世的婴孩都不放过。"翡翠顶针突然飞向槐树,十九道魂魄撕开树皮,露出树心里封着的紫檀盒子。盒中羊皮卷上记载着更可怕的真相:我根本就不是苏家血脉。

暴雨倾盆而至,血水顺着老宅沟渠汇入院中的荷花池。池底淤泥翻涌,浮出九口红漆木箱。每口箱子都缠着浸血的墨斗线,锁头上贴着褪色的生辰帖。

祖姑奶奶的嫁衣碎片突然聚成火凤,将最中间的箱盖掀开。箱内整齐码放着十九套嫁衣,从明代马面裙到民国旗袍应有尽有。

每件嫁衣的心口位置都绣着滴血的莲花,领口内衬藏着不同年代的照片。我在最底层的清代嫁衣里发现了自己的满月照,背面用血写着:"癸未年七月初七寅时三刻换魂"井台突然塌陷,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铜祭坛。

坛中央的玉雕莲座上,明代女尸的嫁衣正在自动修复。十九套嫁衣突然飞向祭坛,金线在空中织成转生阵。

我的血液开始逆流,翡翠顶针的碎片从皮肤里钻出,在祭坛四周布下反咒结界。当第一声惊雷劈中老宅时,我看见自己的倒影从祭坛玉璧走出。

这个"我"穿着染血的护士服,手腕缠着精神病院的约束带——正是三年前车祸昏迷时的模样。她举起手术刀刺向转生阵的瞬间,祖姑奶奶的魂魄突然与我完全融合。

"该醒了。"真正的祖母声音从地底传来。祭坛裂开缝隙,涌出成千上万只血蝶,它们翅膀上的磷粉在空中组成往生咒。明代女尸的嫁衣终于完全褪色,化为灰烬前,她对我做了个捻针的手势。

晨光再次降临,老宅废墟上开满纯白的木槿。我手腕的金纹变成淡粉色,翡翠顶针的残片在掌心凝成新的绣花针。远处的井台上,最后一片血莲花瓣轻轻飘落,露出底下清澈见底的泉水。

血月事件三个月后,镇卫生院的消毒水味里混进了一丝腐锈气息。我盯着护士递来的登记簿,钢笔尖在纸面洇开一朵血梅——那些村民的瞳孔深处,都浮着半片金线绣的莲花瓣。

"第七例梦游患者。"林医生掀开三号床的帘子。五十岁的豆腐西施蜷缩在约束带里,十指保持着穿针引势,指甲缝渗出金粉。她突然睁眼,喉间发出接生婆临终时的古怪腔调:"寅时三刻...绣魂要见血......"

走廊传来瓷器碎裂声。我追着白大褂的残影拐进楼梯间,却在安全出口镜面看见自己穿着染血的护士服。翡翠顶针在口袋里发烫,新生的绣花针突然穿透布料,针尖指向太平间方向。

冷藏柜第三格抽屉自行滑开时,我的呼吸凝成霜雾。豆腐西施的尸体平躺在不锈钢板上,寿衣领口爬出细密金线,在她脖颈绣出与明代女尸如出一辙的并蒂莲。更可怕的是她青紫的右手——五指间缠着本该随老宅焚毁的红线。

"阿璃姐姐?"稚嫩的呼唤让我浑身血液冻结。太平间角落蹲着个穿碎花裙的女童,她正在用金粉在地上画莲花,每片花瓣都睁着血红的眼睛。"护士阿姨说我的病要绣花才能好。"她仰起脸,左眼窝里钻出半截绣花针。

针魄在掌心震颤,十九道记忆如潮水涌来。1937年的祖母跪在井边,将绣针扎进哭嚎丫鬟的太阳穴;血色月光里,垂死的少女们正用最后气力在裹尸布上绣逆转咒文。我猛然扯开女童的衣领,她锁骨下方赫然浮现明代女尸独有的青莲烙。

停尸间突然响起丝绸撕裂声。女童的碎花裙化作万千血蝶,磷粉在墙面拼出残缺的刺绣阵图。翡翠顶针骤然迸发幽光,针魄牵引着我将绣花针刺入阵眼,女童的尖啸与祖姑奶奶的叹息重叠:"要同时刺穿现世与往生的绣纹......"

晨光穿透气窗时,太平间只剩下一地金粉。我摊开掌心,昨夜用针魄收集的磷粉正显现出地图轮廓——标注点竟是三年前我昏迷时住过的慈安医院。公交站牌的反光里,我瞥见后颈浮现出新的金色刺青,与棺中"自己"脚踝的莲花烙形成镜像。

住院部七楼的精神科病房,消毒水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腐香。715号房的门牌在月光下滴血,我隔着玻璃看见另一个"我"正在病床上刺绣。她手中的红盖头已绣完大半,金线在龙凤眼珠处诡异地游动。

"你来了。"病床上的"我"抬起头,脖颈缠绕着精神病院的约束带,"她们在等我们绣完往生图。"她突然撕开病号服,胸口皮肤布满蠕动的刺绣纹路——正是血蝶翅膀缺失的那部分阵图。

针魄突然脱离掌控,翡翠冷光中浮现出十九套嫁衣的虚影。当第一缕金线穿透两个"我"的手腕时,窗外的血月骤然圆满。病床开始下沉,青铜祭坛的纹路从地砖缝隙渗出,明代女尸的叹息在消毒水气味里格外清晰:

"你以为破的是苏家的局?真正的阵眼,从来都在换魂者的血肉里......"

我凝视着病床上另一个“我”,她那布满刺绣纹路的胸口像是一个神秘的旋涡,正将我吸入无尽的黑暗谜团。窗外的血月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光,把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片死寂的血色之中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颤抖着声音问道,手中紧紧握住那枚仍在微微颤动的针魄。

病床上的“我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,“我是你,又不是你。你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,却不知不过是被命运丝线牵引的傀儡。”她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,带着丝丝寒意。

就在这时,病房的门缓缓打开,一股浓烈的腐锈气息扑面而来。一群身着古代服饰的女子鱼贯而入,她们面容苍白如纸,眼神空洞,手中都捧着绣布和针线,嘴里念念有词:“绣魂归位,往生开启……”

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,突然意识到,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巨大阴谋。而我,已然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我握紧了拳头,心中涌起一股决绝:既然无法逃避,那就直面这一切。

我调动起体内的针魄之力,金色的光芒从掌心绽放,与病床上“我”胸口的刺绣纹路相互呼应。一时间,整个病房被金色与血色交织的光芒充斥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一切?”病床上的“我”发出尖锐的笑声,“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。”说着,她猛地挣脱了约束带,向着我扑来。

我侧身一闪,手中的绣花针如闪电般刺出。然而,她却像是鬼魅一般,轻松避开了我的攻击。此时,那些古代女子也围了上来,她们手中的针线闪烁着寒光,向着我刺来。

我左躲右闪,身上还是被针线划出了一道道伤口。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,滴落在地上,竟化作一朵朵金色的莲花。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了那幅用磷粉显现出的地图,标注点是慈安医院。难道那里藏着终结这一切的秘密?

我咬咬牙,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向着病房外冲去。身后,病床上的“我”和那群古代女子紧追不舍。我一路狂奔,穿过长长的走廊,冲进了电梯。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,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……

电梯门被那只苍白的手狠狠撑开,病床上的“我”和那群古代女子瞬间涌了进来。狭小的空间里,腐臭气息与她们尖锐的嘶吼交织,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
我背靠电梯壁,手中针魄光芒微弱,却仍在拼死抵抗。就在她们的针线快要刺到我时,电梯突然剧烈摇晃,紧接着“哐当”一声,急速下坠。一阵天旋地转后,电梯重重地砸在底部,所有人都摔倒在地。

我趁机爬起来,撞开变形的电梯门,发现自己身处慈安医院的地下室。这里阴暗潮湿,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。借着针魄那如豆的微光,我看到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和奇异图案,似乎都与这诡异的绣魂诅咒有关。

在地下室的尽头,有一扇巨大的石门,门上雕刻着一朵巨大的并蒂莲,花瓣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绽放。我走近石门,发现莲花的花蕊处有一个凹槽,形状与我手中的针魄一模一样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针魄嵌入凹槽。刹那间,石门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,缓缓打开。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,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密室,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,棺盖上同样刻着并蒂莲,周围环绕着一圈血红色的符文。

我缓缓走向石棺,心跳急剧加速。当我靠近石棺时,棺盖上的符文突然亮起,紧接着,石棺缓缓打开。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,我捂住口鼻,定睛一看,石棺里躺着的正是昏迷的我自己,而在我的胸口,正闪烁着与病床上“我”相同的刺绣纹路。

“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,我回头一看,病床上的“我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,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疯狂。“只要融合了你,我就能彻底掌控绣魂,开启往生之门,让所有人都成为我的傀儡!”

说着,她猛地向我扑来。就在她快要触碰到我的瞬间,我突然想起了祖姑奶奶说过的话:要同时刺穿现世与往生的绣纹。我心中一动,伸手从昏迷的自己胸口取出一根闪烁着微光的绣花针,这根针正是连接两个时空绣纹的关键。

我将绣花针狠狠刺向病床上的“我”,同时调动针魄之力,让光芒笼罩着我们。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变得虚幻。而我手中的绣花针,也在这时缓缓刺入了昏迷的我自己胸口的绣纹。

随着绣花针的刺入,整个密室剧烈震动起来,石棺周围的符文光芒大盛,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。病床上的“我”的身体逐渐消散,化作无数金色的丝线,融入了昏迷的我自己体内。

而我,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,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我在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,四周静谧得可怕,只有隐隐约约的流水声。我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窄昏暗的通道,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荧光,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。

我艰难起身,双腿发软,每迈出一步都无比沉重。走着走着,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,洞穴中弥漫着浓厚的雾气,雾气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:是村民们被吸入往生绣图时痛苦的模样,是祖姑奶奶当年献祭少女的血腥场景,还有无数只血蝶在黑暗中飞舞。

“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?”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,“这不过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。”随着声音,雾气迅速凝聚,形成了一个身着华丽古装、面容狰狞的女人,正是祖姑奶奶的模样。

“你操控这一切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我怒目而视,强撑着身体与她对峙。

“千年前我被封印,只有借你们的肉身才能重获自由,开启往生,让世间万物都成为我的陪葬!”她张狂大笑,抬手一挥,无数丝线从她指尖射出,向我缠来。

我侧身躲避,慌乱中,我发现自己的手掌能发出微弱的光芒,仔细一看,竟是体内的针魄与我的血肉融合,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图案。我来不及细想,凭借本能调动这股力量,光芒瞬间大盛,将那些丝线灼烧殆尽。

祖姑奶奶见状,脸色大变,她双手快速结印,洞穴中的雾气愈发浓重,一群张牙舞爪的厉鬼从雾气中扑出。我深吸一口气,集中精神,将光芒汇聚在双手,向着厉鬼们冲去。光芒所到之处,厉鬼纷纷消散,可祖姑奶奶又召唤出更多的恶鬼,我渐渐体力不支。

就在我快要绝望时,我突然想起昏迷时看到的一个画面:在医院的档案室里,有一份关于慈安医院前身的古老资料,上面记载着一种古老的封印之术。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,拼尽全力冲破恶鬼的包围,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。

回到医院,我在档案室中疯狂翻找,终于找到了那份资料。我按照上面的记载,在医院的天台布置起封印法阵,周围摆放着从地下室找到的刻有符文的石块,中间放置着昏迷的我自己,以此作为与祖姑奶奶力量的连接点。

当法阵完成的那一刻,天空中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。祖姑奶奶带着滚滚黑雾追来,看到法阵后,她发出愤怒的咆哮:“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?”说着,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法阵。

我站在法阵中央,双手紧握,调动体内所有力量,针魄光芒与法阵光芒相互呼应。就在祖姑奶奶踏入法阵的瞬间,我触发了封印之力,光芒将她紧紧笼罩。她拼命挣扎,发出阵阵惨叫,可随着光芒越来越强,她的力量也在逐渐被削弱。

然而,封印的代价也开始显现,我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,意识逐渐模糊。但我咬着牙坚持着,绝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。在光芒的吞噬下,祖姑奶奶的身影渐渐消失,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,她被成功封印。

与此同时,我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。在失去意识前,我看到昏迷的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,眼中不再有诡异的光芒,只有无尽的迷茫。我知道,一切终于结束了,而我,也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,用自己的湮灭,换取了这场可怕诅咒的终结 。

我以为自己会彻底消散,可意识却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,没有尽头,也没有方向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丝微弱的光亮从遥远的地方透了过来,像是黑暗中的希望火种,吸引着我奋力靠近。

当我终于触碰到那丝光亮,一阵天旋地转后,我竟回到了镇卫生院的走廊。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,可一切又似乎有些不同。走廊里人来人往,护士们匆忙地穿梭在病房之间,病人们的脸上也不再有恐惧与绝望。

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,那神秘的针魄图案已然消失,掌心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,像是一场噩梦留下的唯一痕迹。我走向精神科病房,715号房的门牌不再滴血,一切都恢复了正常。透过玻璃,我看到病床上的“我”正安静地睡着,呼吸平稳,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诡异神情。

“阿璃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我回头,竟是林医生。他眼中满是关切,“你怎么在这儿?身体好些了吗?”

我张了张嘴,想要说出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我知道,没有人会相信这些离奇的故事,而这场可怕的诅咒,也随着我的“消失”被永远尘封。

“我没事了,林医生。”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“就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。”

走出医院,阳光洒在身上,暖烘烘的,可我的心中却空落落的。路过公交站牌时,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反光,后颈的金色刺青早已不见。

回到家中,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但我知道,我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努力让自己回归正常,可每当夜深人静,那些血蝶、绣魂和诡异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浮现。

直到有一天,我在整理旧物时,发现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。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,字迹也有些模糊,可当我翻开第一页,上面的内容却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
“今日在祖宅的密室中,发现了一本古老的刺绣典籍,上面记载着一种神秘的绣魂之术……”日记的主人是我的曾祖母,她详细记录了当年发现苏家秘密的经过,以及为了阻止祖姑奶奶的阴谋所做的努力。

原来,我的家族一直都在与这可怕的诅咒抗争,而我,不过是这场漫长斗争中的一环。在日记的最后一页,曾祖母留下了一句话:“若诅咒再次降临,记住,真正的力量,源自内心的勇气与爱。”

看到这句话,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也许,这就是我能战胜祖姑奶奶的原因。尽管这场经历让我失去了很多,但也让我明白了勇气和爱的力量。

合上日记,我望向窗外,阳光明媚,微风轻拂。我知道,生活还在继续,而那些关于血蝶诅咒和针魄传承的故事,将永远成为我心中的秘密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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