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头指着明远除过草的那片地,"草根没除干净,过几天又长出来了。
"明远看着自己满是水泡的手,委屈和愤怒突然涌上心头,"我在上海从来没干过这种活!
""上海?"老李头嗤笑一声,"在这儿,上海和北京都一样,得靠双手吃饭。
"下午的活更加难熬。明远的手掌火辣辣地疼,每挥一下锄头都像受刑。太阳西斜时,
他终于忍不住把锄头一扔,坐在田埂上喘气。"这就累了?"岩波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。
明远抬头,逆光中岩波的身影格外高大,"我手破了,干不动了。"岩波蹲下身,
抓起他的手看了看,那些水泡有的已经磨破,渗出血丝。"晚上让阿秀给你涂点药。
"他的语气缓和了些,"但活还得干完,不然影响明天的进度。""我又不是农民!
"明远突然爆发了,"我是高中生!我读过《资本论》,会解微积分!
凭什么让我在这里除草?"岩波的表情变得严肃,"在这里,会读书和会种地一样重要。
你要是真读过《资本论》,就该知道劳动没有高低贵贱。"明远哑口无言,
只能捡起锄头继续干活。那天晚上,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,浑身酸痛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窗外虫鸣阵阵,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他想念上海的柏油马路,
想念家中的收音机,甚至想念学校那个总是拖堂的数学老师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
明远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节奏,但内心的抗拒并未消失。他发现岩波似乎特别"关照"他,
总是给他安排最累最脏的活——挑粪、挖沟、搬运石头。
其他知青偶尔还能去村小代课或者帮会计做账,而他却始终在田间地头。
"岩队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?"一天收工后,明远忍不住问阿秀。阿秀正在给他换手上的药,
"岩哥对谁都这样,他看重你才严格要求你。""看重我?"明远苦笑,
"他分明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。"阿秀摇摇头,"你不了解岩哥。
他父亲是当年南下干部,本来可以带全家回北方,但岩哥选择留下来,
因为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