嚣、田承嗣的怒吼、史思明的惊疑、侍卫的拔刀声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白噪音。
我的眼睛,死死钉在那枚滚落脚边的蜡丸上,那一点暗红的血渍,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底。
然后,视线不受控制地抬起,越过那短短的、却仿佛隔着重洋的三寸距离,
投向那个被刀锋贯穿的身影。云娘的身体还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,
像是被那柄透胸而出的刀钉在了原地。桃红的宫装前襟,
那朵迅速蔓延的暗红血花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料,边缘还在无声地向外蚕食。
她脸上厚厚的铅粉,此刻白得如同新刷的墙壁,衬得那点得鲜红的唇瓣更加诡异。
她的头微微垂着,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。就在我以为她已无声无息时,
她的身体又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。那只刚刚松开蜡丸、沾满鲜血的手,极其缓慢地,
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艰难,抬了起来。不是捂向胸前那致命的伤口。而是,颤抖着,
摸索向自己散乱的发髻。她的手指沾着血,在乌黑的发丝间慌乱地探寻、摸索。一下,
两下……动作越来越微弱,越来越无力。最终,她的指尖,
触碰到了什么——是那支被她拧开簪头、丢弃了蜡丸后,依旧插在发髻里的素银簪身。
她的手指,极其微弱地,却无比清晰地,
失去了簪头的银簪尾端——那个本该是铜簪圆环所在的位置——轻轻地、眷恋地摩挲了一下。
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什么看不见的印记。这个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动作,
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。那只抬起的手,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,软软地搭在身侧。
她的头彻底垂下,脖颈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,不再有任何声息。
只有那柄贯穿她身体的横刀刀柄,兀自在她背后轻轻颤动。殿中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枚带血的蜡丸,静静地躺在我的脚边,像一颗沉默的心脏。“拿下!
”田承嗣嘶哑的咆哮终于打破了死寂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怒和后怕,
细长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,死死钉在我脸上,“把这细作给我碎尸万段!
”侍卫的刀锋带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