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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6 16:46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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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侯门深似海

咸安二十三年春,江南的玉兰开得格外早。苏明薇跪在苏府祠堂的蒲团上,膝下青砖沁着寒意。檀香缭绕间,供桌上亡母的画像静静注视着她,凤目含愁,与铜镜里自己的面容如出一辙。

"三姑娘,老夫人唤你去正厅。"丫鬟翠玉掀开雕花门帘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苏明薇起身时踉跄了一下,扶着冰凉的供桌才稳住身形。她知道,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。

正厅里,苏老夫人端坐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上,手里转着翡翠佛珠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银白的鬓角,映得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。"明薇啊,"老夫人终于开口,声音像砂纸磨过绸缎,"镇国公府来人提亲了,要你给二公子做填房。"

填房二字如重锤砸在苏明薇心上。她攥紧袖口,指甲掐进掌心:"祖母,女儿......"

"你是苏家庶女,"老夫人截断她的话,佛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,"能进镇国公府是你的福气。你那姐姐出嫁时,我可没给她这样的体面。"

苏明薇咬住下唇。嫡姐苏明姝出嫁时十里红妆,风光无限。而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,连及笄礼都是草草了事。如今被当作联姻棋子送入侯府,不过是延续庶女的命运罢了。

三日后,一顶青纱小轿将苏明薇抬进镇国公府。穿过九曲回廊时,她掀起轿帘一角,瞥见池边盛开的并蒂莲。花瓣娇艳欲滴,却不知能否熬过明日的风雨。

"新夫人到——"

随着仆人的通报,苏明薇被搀扶着走下花轿。眼前的朱漆大门足有两人高,门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跨过门槛的瞬间,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明薇,进了侯府,万事要靠自己。"

镇国公府二公子陆沉舟身着玄色锦袍,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。他看苏明薇的眼神,仿佛在打量一件精致的摆设。拜堂时,苏明薇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玉坠——正是她前日在集市上见过的,被陆沉舟以百两黄金买下的珍品。

洞房花烛夜,陆沉舟只说了一句话:"你住西厢房,无事不必来见我。"说罢便拂袖而去,独留苏明薇对着摇曳的红烛坐到天明。

第二日晨起,苏明薇刚梳妆完毕,便有丫鬟来报:"夫人,大少奶奶请您去前厅用早膳。"

前厅里,陆沉舟的长嫂林氏斜倚在软榻上,丹蔻染就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。"弟妹来了?"她抬眼打量苏明薇,目光像毒蛇般扫过她素净的裙裾,"镇国公府规矩多,可别丢了苏家的脸。"

苏明薇福了福身,正要落座,却见林氏身边的丫鬟突然打翻茶盏。滚烫的茶水泼在苏明薇裙角,她痛得险些叫出声来。

"这是怎么回事?"林氏假意嗔怪,"还不快给新夫人赔罪?"

丫鬟噗通跪下:"夫人恕罪!只是这茶盏实在烫手......"

苏明薇强忍着疼痛,微笑道:"无妨,不过是小事。"她知道,这不过是下马威罢了。在苏家时,嫡姐苏明姝的手段可比这狠辣多了。

回房后,翠玉红着眼眶替她处理伤口:"姑娘,她们太欺负人了!"

苏明薇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,轻声说:"翠玉,在这侯府里,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。"她握紧拳头,指甲在掌心留下新月形的印记。从今天起,她不再是任人欺凌的苏家庶女,而是镇国公府的二少夫人。

第二章 暗流初涌

春去夏来,苏明薇在侯府已过了两月。每日晨昏定省,周旋于各房之间,她早已摸清府中局势。陆沉舟依旧对她不闻不问,倒是长嫂林氏变着法子刁难。

这日午后,苏明薇正在房中练字,忽听得窗外传来争执声。她放下狼毫,掀起珠帘,见两个粗使婆子正押着一个小丫鬟往柴房走去。那丫鬟她认得,是厨房新来的芸香,平日见了她总是怯生生地问好。

"你们这是做什么?"苏明薇出声问道。

婆子们见是二少夫人,忙行礼道:"回夫人的话,这贱蹄子偷了厨房的点心,正要送去发卖!"

芸香拼命挣扎:"我没有!是有人栽赃......"话未说完,便被婆子捂住了嘴。

苏明薇目光扫过芸香身上的旧衣,突然想起今早在前厅,林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巧儿穿了件崭新的石榴红裙。"把她带到我房里来。"她淡淡说道。

待婆子们退下,苏明薇亲自给芸香松绑:"你且说实话,究竟怎么回事?"

芸香扑通跪下,泪流满面:"夫人救命!今早巧儿姐姐让我去取点心,说大少奶奶想吃。我送去时,却见她把点心藏起来,反诬我偷盗......"

苏明薇沉吟片刻,从妆奁里取出一锭银子:"你先拿着,找个地方躲起来。这事我会处理。"

当晚,苏明薇带着翠玉悄悄来到厨房。借着月光,她在灶台缝隙里找到了半块发霉的点心——正是芸香所说被巧儿藏起的那盒。

第二日,苏明薇拿着证据去见陆老夫人。老夫人戴着老花镜仔细查看,神色渐渐冷下来:"好大的胆子!来人,把巧儿叫来!"

巧儿被带到时,脸色煞白如纸。在证据面前,她很快招认是受林氏指使,故意栽赃苏明薇身边的人。老夫人勃然大怒,罚林氏禁足半月,巧儿则被卖到了城外的庄子上。

此事过后,苏明薇在府中的威望稍稍提升。然而她明白,这不过是冰山一角。陆沉舟依旧对她若即若离,而更棘手的问题还在后头——陆沉舟的青梅竹马,左相之女沈清婉,近日要入府小住。

沈清婉来的那日,苏明薇在府门前迎接。女子身着月白襦裙,肌肤胜雪,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。"沉舟哥哥呢?"她见到苏明薇,微微挑眉,语气里满是挑衅。

苏明薇笑意不减:"夫君公务繁忙,稍后便来见沈姑娘。"她注意到沈清婉腰间挂着的玉佩,与陆沉舟的玉坠竟是一对。

当晚,陆沉舟果然去了沈清婉的院子。苏明薇站在窗前,望着西厢房透出的灯火,心中泛起苦涩。翠玉心疼道:"姑娘,要不......"

"不必了。"苏明薇转身,"我既入了这侯府,就早已做好准备。"她拿起案上的账本,开始盘算明日的府中开支。在这深宅大院里,与其纠结于儿女情长,不如先站稳脚跟。

三日后,府中突然传出消息:沈清婉的贴身丫鬟坠井身亡。更诡异的是,有人看见苏明薇昨夜在井边徘徊......

第三章 身陷囹圄

消息传开时,苏明薇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。锋利的剪刀"咔嗒"一声,将盛开的芍药剪下,殷红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,像极了血迹。

"二少夫人,请随我们走一趟。"几个护院出现在小径尽头,语气虽恭敬,手中的棍棒却泛着冷光。

苏明薇将剪刀递给翠玉,理了理鬓角:"可知所谓何事?"

"沈姑娘的丫鬟溺亡,有人看见您昨夜在井边。"为首的护院答道。

苏明薇心中一沉。昨夜她确实去过井边,不过是为了寻找白天遗落的手帕。但此时辩解,恐怕无人相信。

正厅里,陆老夫人面色阴沉,陆沉舟站在一旁,神色莫测。沈清婉哭得梨花带雨,见苏明薇进来,突然扑到老夫人脚下:"老夫人一定要为青儿做主啊!"

"明薇,你作何解释?"老夫人敲了敲扶手。

苏明薇福了福身,语气平静:"祖母,民女昨夜确实去过井边,但绝非杀人。民女白日里不慎遗落了手帕,这才去寻。"

"空口无凭!"沈清婉尖叫道,"青儿与你无冤无仇,若非你嫉妒我与沉舟哥哥,何苦下此毒手?"

陆沉舟终于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:"苏明薇,若你真是凶手......"

"等等。"苏明薇打断他的话,转向老夫人,"祖母,可否让民女查看尸体?或许能找到线索。"

老夫人沉吟片刻,点头应允。停尸房里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,苏明薇强忍着不适,仔细查看丫鬟青儿的尸体。突然,她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有一丝红色丝线——正是沈清婉今日所穿襦裙的颜色。

"祖母,民女有发现。"苏明薇举起丝线,"青儿姑娘指甲里的丝线,与沈姑娘的衣裙颜色相同。"

沈清婉脸色骤变:"你......你血口喷人!"

"沈姑娘莫急。"苏明薇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碎瓷片,"这是在井边找到的,上面沾着血迹。想必青儿姑娘坠井前曾与人争执。"

陆老夫人脸色阴沉下来:"清婉,这是怎么回事?"

沈清婉扑通跪下,泪水涟涟:"老夫人,青儿发现了我......我与表哥私会的事,我一时情急......"她看向陆沉舟,眼中满是哀求,"沉舟哥哥,我都是因为太爱你......"

陆沉舟别过脸去,不愿看她。老夫人叹了口气:"来人,送沈姑娘回府。此事到此为止,不许外传。"

风波平息后,苏明薇回到房中,浑身像散了架般疲惫。翠玉端来热水,心疼道:"姑娘,您何必冒险?万一......"

"有些事,总要试一试。"苏明薇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眼神坚定。经过此事,她在陆沉舟眼中的印象似乎有了些许改变。但她知道,这不过是开始。

几日后,陆沉舟突然来到她的院子。月光下,男子一身玄衣,俊美得如同画中仙。"那日,多谢你。"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,"今晚月色不错,可否一同走走?"

苏明薇心跳漏了一拍,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:"自是求之不得。"

两人漫步在花园中,陆沉舟说起儿时趣事,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温柔。苏明薇静静听着,忽然明白,在这深宅大院里,感情或许也能成为最锋利的武器。

然而,正当她以为日子会慢慢变好时,一封来自苏家的信,彻底打破了平静。信中说,嫡姐苏明姝嫁入的李家突遭变故,如今竟要将她送回苏家......

第四章 姐妹重逢

苏明薇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。信笺上的字迹娟秀,是母亲生前教她写的簪花小楷,此刻却透着刺骨的寒意。苏明姝在李家失势,老夫人竟打算将她送进镇国公府,做陆沉舟的侍妾。

"姑娘,您千万别答应!"翠玉急得直跺脚,"那苏明姝心狠手辣,若是进了府......"

苏明薇望着窗外飘落的海棠,轻声说:"我岂会让她如愿?只是这事儿,还需从长计议。"她闭上眼睛,回想起在苏家的日子。苏明姝作为嫡女,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而她这个庶女,不过是府里的透明人。每当她受了委屈,母亲总是搂着她,用颤抖的声音说:"明薇,要活下去,活得比谁都好。"

三日后,苏明姝来了。她身着大红嫁衣,头戴凤冠,却难掩眼底的怨毒。"妹妹如今做了二少夫人,可还记得姐姐?"她踩着金线绣鞋,缓缓走进正厅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明薇心上。

陆老夫人微笑着说:"明姝这孩子命苦,如今李家不要她了,我想着,不如进府给沉舟做个侍妾,也算是有个依靠。"

苏明薇正要开口,却见陆沉舟突然起身:"祖母,此事不妥。明薇是我的夫人,我不愿再娶他人。"

苏明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恶狠狠地瞪了苏明薇一眼,转身跑出正厅。苏明薇望着她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,苏明姝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果然,当晚便出了事。苏明薇正在房中看书,忽听得外面传来尖叫声。她打开门,只见苏明姝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,发丝凌乱,脸上还带着巴掌印。

"来人啊!二少夫人打人了!"苏明姝哭喊着。

陆沉舟和老夫人很快赶来。苏明姝扑到老夫人怀里:"祖母,您要为我做主啊!妹妹她嫉妒我,说要毁了我的容......"

苏明薇看着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,突然笑了:"姐姐这出戏,演得倒是逼真。只是不知姐姐可否解释,为何这巴掌印,是左手印?"

众人一愣,苏明薇举起右手:"姐姐分明是自己打自己,却要栽赃给我。我惯用右手,这巴掌印却是左手所留。"

苏明姝脸色骤变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老夫人脸色阴沉:"明姝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"

风波平息后,苏明姝被送回了苏家。临走前,她凑到苏明薇耳边,咬牙切齿道:"苏明薇,你别得意太早。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生不如死。"

苏明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,心中泛起一丝悲凉。曾经,她们也是一起在花园里玩耍的姐妹,如今却走到这一步。

夜深人静时,陆沉舟来到她的房间。男子倚在门框上,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:"今日多谢你。"

"谢我什么?"苏明薇放下手中的书。

"谢你聪慧过人,也谢你......"陆沉舟顿了顿,"谢你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。"他走近几步,目光温柔,"明薇,以后有我在,没人能欺负你。"

苏明薇望着他,心中泛起涟漪。在这侯府的重重阴谋中,她终于等到了一丝温暖。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——陆沉舟的父亲,镇国公,卷入了一场惊天大案......

第五章 风云突变

秋雨绵绵,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苏明薇站在窗前,望着被雨水打落的桂花,心中莫名不安。自镇国公被卷入贪污案后,侯府上下人心惶惶。陆沉舟整日早出晚归,回来时总是神色疲惫。

"夫人,老爷被下了大狱!"翠玉慌慌张张跑进来,"说是有人举报老爷贪污军饷,证据确凿......"

苏明薇只觉眼前一黑,扶住窗台才勉强站稳。她想起前日在书房,曾见陆沉舟对着一封密信发呆,当时她问起,他只说"没事"。如今想来,恐怕那时便已有征兆。

"备车,我要去大牢。"苏明薇披上斗篷,冲进雨幕。

大牢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,苏明薇强忍不适,在狱卒的带领下见到了镇国公。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,此刻白发凌乱,囚服上满是血污。

"明薇?"镇国公见到她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"你怎么来了?"

"父亲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"苏明薇红着眼眶问。

镇国公叹了口气:"有人栽赃陷害,那账本...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"去告诉沉舟,让他......"话未说完,便昏死过去。

苏明薇跌跌撞撞跑出大牢,却在门口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苏明姝。她身着华服,身旁跟着几个黑衣护卫。

"妹妹这是要去哪?"苏明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"看望父亲?可惜啊,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。"

苏明薇瞳孔骤缩:"是你!是你陷害父亲!"

"聪明。"苏明姝把玩着护甲,"李家虽然倒了,但我找到了更强大的靠山。只要镇国公一死,这侯府......"她凑近苏明薇,压低声音,"就都是我的了。"

苏明薇气得浑身发抖,扬手要打,却被护卫拦住。苏明姝笑着离去,留下一句话:"妹妹,好好看着你的侯府是怎么覆灭的。"

回到侯府,苏明薇立刻去找陆沉舟。书房里,男子正在烧一封信,火光映得他脸色狰狞。

"沉舟,是苏明姝陷害父亲!"苏明薇抓住他的手臂,"我们必须想办法......"

"办法?"陆沉舟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绝望,"证据都在他们手里,如何翻案?"

第六章 暗潮汹涌

陆沉舟甩开苏明薇的手,信纸在火盆中蜷曲成灰,映照得他眼底猩红一片。"从父亲被押入大牢的那一刻起,侯府就已经完了。"他抓起案上的酒壶仰头灌下,辛辣的酒液顺着下颌滴落,洇湿了衣襟,"太子党蓄谋已久,那些所谓的账本不过是幌子,他们要的是镇国公府彻底消失。"

苏明薇被他的绝望刺痛,猛地夺过酒壶重重砸在地上。陶壶碎裂的声响惊得陆沉舟一颤,她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:"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'以后有我在,没人能欺负你'。现在该我问你——陆沉舟,你要做缩头乌龟,看着父亲含冤而死,看着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陪葬?"

死寂的书房里,唯有烛火在风的撩拨下摇晃不定。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近乎要将她骨头捏碎:"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太子党的势力连皇上都忌惮三分,我们拿什么去斗?"

"就拿这个。"苏明薇从袖中掏出半块带血的碎瓷,正是青儿坠井案时在井边捡到的物证,"苏明姝背后的靠山是太子党,只要能证明她与太子党的关联,再结合青儿的死,或许能撕开一道缺口。"她顿了顿,压低声音,"而且我怀疑,父亲被诬陷的贪污案,与青儿知晓的'秘密'有关。"

陆沉舟的手渐渐松开,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。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。两人对视一眼,陆沉舟猛地推开窗户,却只看见一道黑影消失在雨幕中。

"有人偷听!"苏明薇脸色煞白,"必须立刻转移证据。"她将碎瓷片塞进陆沉舟手中,"你去联络父亲生前的旧部,我回苏家找苏明姝的把柄。"

深夜的苏家灯火通明,苏明薇带着翠玉翻墙而入。她们循着微弱的烛光,摸到了苏明姝的闺房。透过窗纸,苏明薇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调笑声。

"宝贝儿,等镇国公一死,本皇子就接你进东宫。"

"太子殿下~"苏明姝娇嗔的声音让苏明薇浑身发冷,"那苏明薇怎么办?她最近好像在查什么......"

"不过是个妇人,能翻起什么浪?明日就让她......"

话音未落,苏明薇猛地踹开房门。屋内,太子正搂着苏明姝,两人衣衫不整。见到闯入者,太子勃然大怒:"你好大的胆子!"

"太子殿下深夜私会臣女,不知该当何罪?"苏明薇冷笑,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,刺破指尖在墙上写下"太子与苏明姝私通"几个血字,"若我将此事宣扬出去,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?"

太子脸色骤变,苏明姝尖叫着扑上来:"苏明薇你疯了!"

"我没疯。"苏明薇避开她的撕扯,目光如刃,"只要你答应为镇国公翻案,我便将这面墙封死,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否则,这血书就是呈给皇上的最好礼物。"

僵持间,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苏明薇知道不能再拖,她抓起案上的印泥,强行按上太子和苏明姝的手印。就在太子的侍卫破门而入的刹那,她与翠玉破窗而逃。

回到侯府时,陆沉舟正焦急地在院中踱步。看到她平安归来,他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:"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!"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,苏明薇眼眶微热,却还是推开他:"先别管这些,我拿到了太子和苏明姝的把柄。"

她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,陆沉舟听完后沉默良久:"你太冒险了。但现在有了这些证据,或许能逼太子让步。"他握紧拳头,"明日早朝,我便将这些呈给皇上。"

然而,当陆沉舟第二日赶到皇宫时,却发现早朝被临时取消。更可怕的是,宫中传出消息——皇上突然病重,太子监国。而此时的侯府,已被太子的人重重包围......

第七章 困兽之斗

朱红色的大门在撞木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陆沉舟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。府内三百家丁手持棍棒列阵,却难掩眼底的恐惧。苏明薇站在他身侧,腰间别着从苏家带出的短刃,发间银簪暗藏机关,是母亲生前留给她防身的最后手段。

"陆二公子,交出苏明薇,本将军可保侯府上下性命无忧。"门外传来太子心腹王将军的喊话,声音裹着冷笑穿透雨幕。

陆沉舟正要开口,苏明薇突然按住他的手背。她提起裙摆登上石阶,对着墙外高声道:"王将军如此大动干戈,莫非是太子殿下做贼心虚?"她故意露出袖中带血的帕子,"昨夜我与太子在苏家的'密谈',不知将军可有兴趣听听?"

墙外人声顿时骚动起来。苏明薇知道,太子虽然势大,但谋逆之罪足以致命,他不敢轻易让此事传扬出去。趁对方犹豫的间隙,她低声对陆沉舟说:"你带人从密道护送老夫人和家眷离开,我留下来拖延时间。"

"不行!"陆沉舟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"要走一起走!"

"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!"苏明薇甩开他的手,"密道只能容纳百人,若都挤在一起,谁也逃不掉。"她将一块刻着陆家暗纹的玉佩塞进他掌心,"你带着这个去找父亲的旧部,我自有脱身之计。"

话音未落,大门轰然倒塌。王将军领着铁甲军冲了进来,寒光闪烁的长枪直指苏明薇咽喉。千钧一发之际,陆沉舟挥剑挡开,却被三名士兵缠住。苏明薇趁机甩出银簪,机关弹出的毒针射中一人面门,惨叫声中,她夺过士兵手中的长剑。

血腥气在雨中弥漫。苏明薇自幼跟随武师学过几招,此刻生死关头,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。她且战且退,将敌人引向花园假山后的池塘。当王将军的长剑几乎要刺穿她肩膀时,她突然纵身一跃,没入水中。

池塘下藏着陆家先祖留下的逃生水道。苏明薇屏住呼吸,顺着水流摸索前行,铁锈味的池水灌进鼻腔,呛得她几近窒息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终于在城郊一处枯井中浮出水面。浑身湿透的她爬出井口,却迎面撞上一柄匕首——持刃者竟是消失多日的芸香。

"芸香?你不是......"苏明薇话未说完,就被对方捂住嘴。

"夫人小声点!"芸香将她拽进旁边的破庙,"那日您救了我,我便一直暗中跟着您。太子的人正在四处搜捕,快换上这个。"她掏出一身粗布衣裳和假发。

换好装束后,芸香带着苏明薇绕小路来到一处隐秘的庄子。推门而入,苏明薇惊喜地发现陆沉舟正守在昏迷的老夫人床边。见到她平安归来,男子冲过来将她死死搂在怀里,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:"我以为......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......"

苏明薇拍着他的背安抚,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密信。信笺上赫然印着太子党私铸兵器的罪证——是陆沉舟在护送家眷时,从太子亲信府邸中冒险搜出的。

"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。"苏明薇握紧陆沉舟的手,"但想要扳倒太子,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......"她想起昏迷前父亲说的话,"或许,答案就在大牢里。"

当夜,两人乔装成狱卒潜入天牢。在最深处的地牢中,他们找到了同样被太子党关押的御史大夫。这位两袖清风的老臣见到他们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:"老国公被关在水牢,那里机关重重......"他剧烈咳嗽着,从怀中掏出半枚玉佩,"拿着这个,去找禁军统领......"

就在此时,地牢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。苏明薇和陆沉舟对视一眼,拔出武器。一场决定侯府生死、朝廷命运的终极对决,即将拉开帷幕......

第八章 绝地翻盘

水牢的腐臭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,苏明薇攥着御史大夫给的半枚玉佩,在黑暗中摸索着机关。陆沉舟举着火把跟在身后,剑身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,与脚下的积水汇成细流。

"机关应该就在这面墙上。"苏明薇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砖,突然触到一处凹陷。她将玉佩嵌入,只听"咔嗒"一声,墙面缓缓打开,露出一间密室。密室中央的铁架上,镇国公浑身是血地被锁链吊着,气息微弱。

"父亲!"陆沉舟冲上前斩断锁链。镇国公勉强睁开眼睛,看到儿子和儿媳,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:"你们不该来......太子设了圈套......"

话音未落,密室上方突然传来太子的大笑声。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,苏明薇眼疾手快,拉着陆沉舟滚向一旁。弩箭钉在地面发出"砰砰"巨响,溅起的碎石划破了她的脸颊。

"苏明薇,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救镇国公?"太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"看看外面吧。"

陆沉舟猛地掀开密室暗窗,只见整个天牢已被太子的军队包围。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,密密麻麻的士兵如同蚂蚁般涌动。更可怕的是,禁军统领正站在太子身侧,手中长剑直指侯府众人。

"很意外?"太子从暗门走进密室,手中把玩着另半枚玉佩,"御史大夫那老东西,终究还是没熬过酷刑。"他一脚踢开镇国公,"本皇子给过你们机会,可惜......"

千钧一发之际,苏明薇突然抓起地上的锁链甩向太子。太子慌忙后退,却见她手腕翻转,锁链竟缠住了禁军统领的脖子。"别动!"她将短刃抵在统领咽喉,"让你的人退下!"

统领面色涨红,艰难地说:"太子殿下......末将......"

"退下!"太子脸色铁青。就在士兵们犹豫之际,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苏明薇转头望去,只见一队黑甲骑兵冲破包围,为首的正是带着旧部赶来的芸香。

"夫人,我们来迟了!"芸香挥刀砍倒一名侍卫,"禁军副统领已被我们控制,太子党大势已去!"

太子见局势逆转,转身欲逃。陆沉舟眼疾手快,长剑出鞘抵住他后背:"殿下想去哪?"他从怀中掏出太子与苏明姝私通的血书和私铸兵器的证据,"这些,足够治你谋逆之罪了吧?"

三日后,皇宫金銮殿。皇上病愈临朝,太子党一干人等被押上殿来。当苏明薇呈上所有证据时,满朝哗然。太子瘫倒在地,苏明姝披头散发地尖叫着,却无人再听他们辩解。

"镇国公清廉忠勇,即刻官复原职。"皇上看着阶下跪着的陆沉舟一家,眼中满是欣慰,"陆二公子夫妇救驾有功,赐婚书,封苏明薇为一品诰命夫人。"

诏书宣读完毕,陆沉舟握住苏明薇的手,在众人的注视下,轻轻为她戴上一枚玉镯。镯身刻着并蒂莲,与他们初见时池中的莲花一模一样。

"明薇,"他附在她耳边低语,"往后余生,我定护你周全。"

苏明薇望着殿外灿烂的阳光,想起初入侯府时的忐忑与恐惧。原来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歇,那些在阴谋与算计中挣扎的日子,终将成为她生命中最坚韧的铠甲。而这深宅大院里的故事,也将随着春日的繁花,继续书写新的篇章。

第九章 暗流又起

秋意渐浓时,苏明薇有了身孕。陆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,老夫人亲自命人将西厢房重新布置成暖阁,各色补品流水般送进院子。然而,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——边塞传来急报,镇国公旧部因军饷短缺,竟与当地部族发生冲突。

"父亲刚官复原职,这时候出事......"陆沉舟捏着战报,眉头拧成死结,"分明是有人故意使绊子。"

苏明薇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目光落在案头的账本上:"最近户部拨款确实少了三成,而且......"她翻开账本,指着某页上的批注,"负责押运军饷的,是丞相府的人。"

丞相乃太子党残余势力,在太子倒台后蛰伏数月,如今终于按捺不住。陆沉舟握紧拳头:"我明日便进宫面圣,请求彻查此事。"

深夜,苏明薇正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肚兜,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。她不动声色地将银针藏进袖口,轻声问:"谁在外面?"

黑影从屋檐跃下,竟是消失许久的苏明姝。她一身黑衣,脸上蒙着黑纱,手中长剑泛着寒光:"苏明薇,你夺走我的一切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"

剑光一闪,苏明薇侧身避开,银针脱手而出。苏明姝显然早有防备,挥剑将银针击落。两人缠斗间,苏明薇因身孕动作迟缓,很快被逼到墙角。

"当年在苏家,你就该乖乖听话!"苏明姝的剑尖抵住她咽喉,"若不是你,我早已是太子妃!"

"太子谋逆,你助纣为虐,这是你应得的下场。"苏明薇强撑着说道,余光瞥见桌上的香炉,"而且你以为,丞相会真心帮你?"

"你说什么?"苏明姝神色微变。

就在这瞬间,苏明薇猛地抓起香炉砸过去。香料迷了苏明姝的眼睛,她趁机夺门而逃。院外传来打斗声,陆沉舟带着侍卫赶到时,只看到苏明姝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。

"她提到了丞相。"苏明薇靠在丈夫怀中,冷汗浸透了后背,"看来军饷案与丞相脱不了干系。"

三日后,陆沉舟在朝堂上弹劾丞相克扣军饷。然而丞相早有准备,呈上伪造的账目和证人。皇上一时难以决断,决定派人前往边塞调查。

苏明薇知道不能坐以待毙。她悄悄联系了芸香,让她暗中调查丞相府的账本。十日后,芸香冒死送来一本密账,上面详细记录了丞相贪污军饷、勾结外敌的罪证。

"夫人,这账本是从丞相书房暗格里找到的。"芸香浑身是伤,"但他们似乎有所察觉,正在四处搜捕我......"

话音未落,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。丞相府的人包围了陆府,为首的正是丞相的长子。苏明薇看着怀中的账本,心中做出一个决定。她将账本交给陆沉舟,轻声说:"你带着它从密道走,去找皇上。这里交给我。"

"不行!我不能留你一个人!"陆沉舟红着眼眶。

"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"苏明薇推着他往密道走,"我腹中还有陆家血脉,他们不敢把我怎样。"

当丞相府的人破门而入时,苏明薇正端坐在主位上,神色平静。为首的公子冷笑着举起长剑:"苏明薇,交出账本,饶你不死。"

"想要账本?"苏明薇轻笑一声,突然将账本投入火盆。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她抚上自己的肚子:"有本事,就从我和孩子的尸体上踏过去。"

熊熊烈火中,一场新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......

第十章 云开月明

火舌舔舐着账本,纸页在高温中卷曲成灰,却将苏明薇的脸庞映得通红。丞相府的人被她的举动惊得呆立当场,为首的公子暴跳如雷:"你疯了!竟敢烧毁证物!"

"证据?"苏明薇撑着扶手缓缓起身,孕肚在襦裙下显出明显的弧度,"陆郎早已带着真账本面见皇上。而你们私闯侯府、意图杀人灭口的行径,便是最好的佐证。"她话音未落,外面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,禁军统领带着御林军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。

"丞相府众人意图谋反,奉皇上旨意,悉数拿下!"统领的声音响彻夜空。丞相公子面色如土,还未及反抗,便被士兵按倒在地。苏明薇望着满地狼藉,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,眼前一黑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再醒来时,已是三日之后。床前守着的陆沉舟胡子拉碴,眼窝深陷,见到她转醒,竟像个孩子般落下泪来:"你昏睡了这么久,我以为......"他将她轻轻搂进怀里,"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。"

皇上很快下了旨意:丞相满门抄斩,边塞军饷短缺一事得以彻查,镇国公官升一级,加封太子少保。陆沉舟因揭发有功,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,专司监察百官。而苏明薇,在生下龙凤胎后,获赐"贤德夫人"的封号,御赐匾额悬于侯府正门。

第十一章 新枝抽芽

满月宴那日,侯府张灯结彩,朝中半数官员皆来贺喜。苏明薇身着赤金翟纹霞帔,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龙凤胎,端坐在花厅主位。红毯尽头,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缓缓走来,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盈盈,亲手将一对长命锁系在两个孩子颈间。

"这长命锁是陆家祖上传下的,"老夫人轻抚孙女细软的胎发,声音难得柔和,"男娃唤陆承煦,女娃便叫陆明玥,往后啊,都要像你们爹娘这般聪慧坚韧。"

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喧闹。苏明薇抬眼望去,只见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被侍卫拦在府外。那女子头戴缀满珍珠的金冠,深目高鼻,腰间弯刀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。

"让她进来。"苏明薇对管家低语。女子跨过门槛,径直走到她面前,用生疏的汉话说道:"我是北境乌雅部的安答公主,听闻陆夫人智勇双全,特来请教一事。"

原来,乌雅部与邻族因草场争端剑拔弩张,而大胤朝廷迟迟未派使者调解。安答公主此番南下,便是想借陆府在朝堂的影响力促成和谈。苏明薇沉吟片刻,命人取来边疆舆图铺在案上。

"公主请看,两族争端的月牙湾草场,实则是片盐碱地。"她用朱砂笔圈出地图一角,"但往东十里,有处水草丰美的绿洲,若能重新划定边界......"

安答公主俯身细看,眼中闪过惊喜:"陆夫人果然名不虚传!只是那族长固执己见......"

"明日我便修书给镇国公,"苏明薇将龙凤胎交给乳母,"再请朝中几位老臣联名上奏。不过公主也需做出让步,比如开放边境互市。"

当夜,陆沉舟处理完公务归来,见书房还亮着灯。推门而入,便看到苏明薇正伏案书写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案头堆满奏折与舆图,墨迹未干的信笺上,字字句句皆是对边疆局势的分析。

"还在忙安答公主的事?"陆沉舟将披风披在她肩上,"这些事本该是男人操心的。"

苏明薇转身握住他的手:"你我曾在生死边缘走过,又何必分什么该与不该?"她指着窗外的庭院,春藤沿着朱漆廊柱攀爬,新抽的嫩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"就像这藤蔓,若只攀附他物,终究难成气候。"

半月后,朝廷派往边疆的使团带着好消息归来:两族以绿洲为界重新划分草场,乌雅部开放互市,边境百姓得以安居乐业。安答公主特意送来谢礼,其中最珍贵的,是一柄镶嵌着北境蓝宝石的匕首,刀鞘上刻着"巾帼无双"四字。

然而,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。一日,苏明薇在整理库房时,发现一箱本该送往灾县的棉衣不翼而飞。账本显示棉衣已出库,但负责押运的管事却失踪了。她顺着蛛丝马迹追查,竟发现线索指向了刑部尚书府。

更蹊跷的是,近日朝堂上不断有人弹劾陆沉舟,说他在审理案件时偏袒权贵。陆沉舟深夜回府,剑穗上还沾着血迹:"是丞相余党在暗中作祟,他们想趁我立足未稳......"

"不止如此。"苏明薇展开刚截获的密信,信笺上的字迹与当年太子党来往信件如出一辙,"有人想让灾荒失控,激起民变。"她望向熟睡的儿女,眼底泛起冷光,"他们这是想一箭双雕,既扳倒你,又让陆家背上骂名。"

陆沉舟握紧她的手:"明日早朝,我便请求彻查此事。"

"不可。"苏明薇摇头,"对方既然敢动手,必然做足了准备。我们要反客为主。"她凑近丈夫耳边低语,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屏风上,恍若一幅并肩作战的画卷。

三日后,京城突然传出消息:大理寺少卿夫人亲自押运棉衣前往灾县,同行的还有数位御史台官员。苏明薇坐在马车上,怀中抱着装满证据的檀木匣。车窗外,黄沙漫天,却挡不住她眼中的坚定——这一次,她要让那些暗处的敌人,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。

第十二章 黄沙迷局

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,苏明薇掀开帘子,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。灾民的哀嚎声随风飘来,混着沙土打在脸上,生疼。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,那是安答公主所赠,此刻刀柄上的蓝宝石在暗处泛着幽光。

"夫人,前面就是青州地界了。"车夫勒住缰绳。苏明薇走下马车,只见官道两旁挤满衣衫褴褛的百姓。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突然扑过来,死死抱住她的裙摆:"好心人,给口吃的吧......"

她蹲下身,从袖中掏出一块干粮。孩童狼吞虎咽时,她注意到孩子手腕上系着红绳——与刑部尚书府的家丁所戴一模一样。

"小朋友,你的红绳是谁给的呀?"她轻声问。孩童愣住,指了指远处的几辆马车。那些马车插着青州知府的旗号,却盖着刑部的火漆印。

苏明薇瞳孔骤缩,转头对身后的御史说:"立刻派人跟上,记住,不要打草惊蛇。"

夜幕降临时,他们在一处破庙落脚。正当苏明薇查看地图时,窗外突然传来异响。她反手甩出银针,却见一道黑影闪过,将一封信笺钉在墙上。信上只有八个字:"棉衣在黑石谷,速来。"字迹潦草,却透着熟悉的力道。

"是芸香!"苏明薇认出这是昔日丫鬟的笔迹。她披上斗篷,对陆沉舟留下的暗卫说:"你们守好这里,我去去就回。"

黑石谷内漆黑一片,唯有月光照亮谷中堆积如山的麻袋。苏明薇正要上前查看,忽听身后传来冷笑:"苏明薇,你果然来了。"

刑部尚书从阴影中走出,手中把玩着玉佩:"当年太子殿下败在你手里,如今,该算总账了。"他一声令下,数十名杀手从四周涌出,弯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。

千钧一发之际,马蹄声由远及近。安答公主率着乌雅部骑兵冲来,弯刀破空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。苏明薇握紧匕首,冲进混战之中。她的嫁衣在风中翻飞,宛如浴血的凤凰。

"尚书大人,看看这是什么?"打斗间,芸香突然现身,手中高举着一本账簿,"你勾结地方官员倒卖救灾物资,还私通外敌的证据,都在这里了!"

刑部尚书脸色骤变,想要抢夺账簿,却被陆沉舟一剑拦住。原来,苏明薇早与丈夫定下计策,明面上她押运物资吸引敌人,实则让陆沉舟暗中追查幕后黑手。

战斗结束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苏明薇浑身是血,却笑得灿烂。她将沾满泥土的账簿递给御史:"劳烦大人,将这些呈给皇上。"

回京路上,安答公主策马与她并行:"陆夫人,你比我们草原上的女战士还要勇猛!"

苏明薇轻抚鬓角的乱发,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:"公主谬赞。只是这世上,总有些东西值得用命去守护。"她想起家中的儿女,想起与陆沉舟并肩走过的岁月,心中泛起暖意。

然而,当他们回到京城时,却见城门紧闭。城墙上,一个熟悉的身影冷笑着俯视众人——竟是本该被处死的丞相之子,他手中还握着一封盖着玉玺的诏书......

第十三章 玉玺疑云

城墙上,丞相之子周文远手持诏书,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:“苏明薇,陆沉舟!你们私通外敌,意图谋反,皇上有旨,即刻将你等就地正法!”

苏明薇仰头望向城楼上猎猎作响的“周”字大旗,心中警铃大作。那诏书虽是明黄色,边缘却绣着金线云纹——这是只有太子才能用的规格。她握紧缰绳,对身旁的安答公主低声道:“公主,这诏书有诈,还请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
安答公主抽出弯刀,刀刃在阳光下寒光凛凛:“陆夫人但说!”

“我们假意攻城,引他分兵。”苏明薇目光扫过城墙布防,“待城门打开,我带人直取周文远,夺下诏书。”

战鼓擂响,乌雅部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。周文远果然中计,将大半兵力调往西侧。苏明薇带着暗卫从东侧攀爬云梯,当她跃上城墙时,正撞见周文远要将诏书投入火盆。

“住手!”她甩出匕首,钉住对方手腕。周文远惨叫一声,诏书飘落在地。苏明薇捡起诏书,仔细查看玉玺印鉴——边缘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痕,与她曾在宫中见过的真品截然不同。

“这玉玺是假的!”她高举诏书,对城墙上的守军喊道,“周文远伪造圣旨,意图谋反!”

守军顿时陷入混乱。周文远见势不妙,转身想逃,却被陆沉舟拦住去路。大理寺少卿长剑出鞘,剑尖抵在他咽喉:“说!真玉玺在哪?”

周文远突然癫狂大笑:“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够了?真正的幕后之人......”话未说完,他猛地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,七窍流血倒地。

苏明薇蹲下身,从他袖中摸出半块刻着龙纹的玉佩。这图案,竟与她在皇宫密道中见过的暗门机关如出一辙。她望向皇宫方向,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——若有人掌控了皇宫密道,那皇上的安危......

当夜,陆府书房。苏明薇将玉佩放在烛火下,仔细观察纹路。陆沉舟来回踱步:“周文远已死,线索断了。但能伪造玉玺的,绝非寻常人。”

“还记得太子倒台后,消失的那批能工巧匠吗?”苏明薇突然开口,“或许他们被藏在某个地方,专门仿制皇室器物。”她铺开京城地图,用朱砂在城郊画了个圈,“我曾听安答公主说,北境商队近日在城西松林见过形迹可疑的马车。”

陆沉舟握住她的手:“太危险了。这次让我......”

“我们一起去。”苏明薇打断他,“就像从前一样。”她从箱底取出一套劲装换上,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。铜镜里,那个初入侯府时谨小慎微的庶女早已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目光如炬的陆府主母。

松林深处,一座废弃的宅院灯火通明。苏明薇趴在墙头望去,院内摆满刻着皇室纹样的器物,十几个工匠正在忙碌。更惊人的是,正厅内,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在擦拭一枚玉玺——那正是失踪的传国玉玺!

“动手!”陆沉舟一声令下,暗卫们如夜枭般潜入。苏明薇翻墙而入,直取黑衣人。缠斗间,她扯下对方的面纱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竟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!

“不可能......”她后退半步。太监阴笑着举起玉玺:“苏明薇,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,就是皇上眼皮子底下。”他突然将玉玺砸向地面,“既然拿不到,那就毁掉!”

千钧一发之际,苏明薇飞扑过去,用身体护住玉玺。坚硬的玉石硌得她肋骨生疼,却也成功保住了这件国之重器。当陆沉舟将太监制服时,苏明薇望着怀中完好无损的玉玺,终于松了口气。

回宫路上,马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。苏明薇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,轻声说:“沉舟,你说,这场争斗何时才是尽头?”

陆沉舟揽住她的肩,目光坚定:“只要我们还在,只要这江山还在,就绝不会让奸人得逞。”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,“往后的路,我们一起走。”

然而,他们不知道的是,在皇宫深处,还有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。而这一次,威胁不仅来自朝堂,更来自皇室最隐秘的角落......

第十四章 宫闱惊变

晨光穿透重重宫阙,洒在乾清宫的金砖上。苏明薇捧着传国玉玺,与陆沉舟并肩跪在丹墀之下。皇上摩挲着失而复得的玉玺,龙颜大悦:"陆卿家夫妇护玺有功,朕定要重重赏赐!"

话音未落,殿外突然传来喧哗。一名侍卫踉跄着闯入:"皇上!淑妃娘娘她......她自缢了!"

苏明薇心中一震。淑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,向来温婉贤淑,怎会突然自尽?她下意识看向陆沉舟,却见丈夫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疑虑。

"摆驾椒房殿。"皇上起身时险些跌倒,被太监扶住。苏明薇随着众人赶到时,淑妃的尸体已被放下,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,手中紧攥着半块丝帕,上面绣着一朵枯萎的莲花。

"这丝帕......"苏明薇俯身细看,绣线颜色与周文远身上的玉佩碎屑竟十分相似。她正要开口,却见皇后带着一众宫嫔匆匆赶来。

"皇上节哀!"皇后跪地痛哭,"臣妾早就觉得淑妃近来心神不宁,没想到......"她话锋一转,看向苏明薇,"只是陆夫人刚找回玉玺,淑妃娘娘就出事,这时间也太巧了些?"

殿内气氛瞬间凝固。苏明薇叩首道:"皇后娘娘明鉴,民女与淑妃娘娘素无交集......"

"住口!"皇上突然暴怒,"来人,封锁椒房殿,彻查此事!"他转身离去时,苏明薇注意到他袖中滑落的一张纸条,上面隐约可见"长生"二字。

当夜,陆府书房。苏明薇将白天收集的线索摊在案上:"淑妃之死绝不是自尽这么简单。我让人查过,她宫中的太医,正是当年太子府的旧人。"

陆沉舟翻开一本密档,脸色凝重:"更蹊跷的是,皇上近日频繁召见方士,还在御花园修建了炼丹房。"他指向密档上的记载,"这些方士,都与消失的工匠们有关联。"

苏明薇倒抽一口冷气:"难道说,皇上被人蛊惑,在炼制什么违禁丹药?而淑妃发现了真相,所以......"
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芸香浑身是血闯进来:"夫人!宫里传来消息,皇上服用丹药后突然昏迷,太医们都束手无策!皇后娘娘以监国之名,软禁了太子殿下!"

陆沉舟霍然起身:"这是谋朝篡位!我们立刻进宫!"

宫门前,御林军拦住去路。为首的将领冷笑道:"陆大人,皇后有令,未经宣召不得入宫。"

苏明薇按住丈夫欲出鞘的剑,从怀中掏出淑妃的半块丝帕:"你仔细看看,这丝帕上的绣线,与你袖口的补丁是不是同一种?"

将领脸色骤变。原来苏明薇白天就注意到他的异常,特意留了心眼。趁对方慌乱之际,陆沉舟长剑出鞘,逼退守卫。两人带着暗卫杀进皇宫,直奔养心殿。

殿内,皇后正举着鸩酒逼近昏迷的皇上。见到闯入者,她狞笑着说:"苏明薇,你总是坏我好事!当年太子是你害的,如今......"

"住口!"苏明薇甩出银针,打落她手中的酒杯,"你勾结方士给皇上下毒,伪造淑妃自尽,就是为了扶持自己的私生子上位!"她指向躲在皇后身后的小皇子,"可惜啊,你忘了淑妃生前最擅长验毒。"

皇后脸色惨白:"你......你怎么知道?"

"因为这半块丝帕。"苏明薇展开丝帕,露出背面用密语写成的字迹,"上面记录了你所有的罪行。"

陆沉舟已制住皇后,他看向苏明薇的眼神中满是钦佩与心疼:"明薇,这次又是你力挽狂澜。"

晨光再次洒进皇宫时,皇上悠悠转醒。得知真相后,他老泪纵横:"朕险些铸成大错......陆卿家夫妇,朕要赐你们免死金牌,世代承袭!"

苏明薇与陆沉舟对视一眼,同时叩首:"臣等所求,不过是天下太平,百姓安康。"走出宫门时,她望着初升的朝阳,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。然而,当她回到侯府,却发现儿女的摇篮边,放着一枚陌生的金锁——锁上刻着的,竟是前朝皇室的图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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